黄宏展,字离己。海南省文昌市迈号镇人。九零后诗人、命理学者。新诗孤独狂野交融,光怪陆离,天马行空,超现实主义。著有新诗集《一个人的夜》。在正值青春年华时,却为自己写了遗书,离己是第一位,也是最后一位……
《疯言诗语》
——封来自几十年后孤独诗人的遗书
写诗不在长久,而在于思维的每一次顿悟。好的诗,像冬天里的一把火,燃烧着作者梦一般的激情。逊的诗,如枯燥的麦田里烧焦的地瓜,苦涩难以入口。而我的诗,是泄愤过后的渣子。没有春天的柔情蜜意,凌乱的思维和秋风缠绵,把远方的孤独,切碎,搂在怀里,渗入血肉。正常的诗在我眼里,是我不正常,还是它不正常?
一位真正的灵魂诗手通常善于用物质转述精神。乃至凌驾于一切未知以上的黑暗和空洞。打破常规,释放天性!淤泥里捞出干燥;黑夜里寻觅阳光;头发丝里收获麦粮;电灯泡里长出蘑菇。我的诗不过是孤独和狂野,爱爱出来的“结晶”。
诗歌的道路,漫长而孤独。乞丐手里的牛肋,都比它值钱。释放天性的同时,也泯灭了青春。孤独,是苦涩,是一生也无法摆脱的宿命。诗写的空而灵,灵而空 诗人也被榨干了血泪。我的诗,每一首埋着一滴泪,血红的晶莹……孤独和悲愤,扼杀了我在黑暗中播撒的情种,飞蛾化作夜姑娘在墙角哭泣,我这个情种啊!黑暗给你温暖,人世对你薄情。你在撒旦的怀里酣睡……
孤独并不可怕,可怕的是它被空洞喂大,未知的影子把孤独拉长,拉成光年的距离。我孤独得只剩下孤独,我把它赤裸裸地展现在他人面前,想给孤独找个伴……
我心中流浪的野精灵啊!我给了你一双眼泪作成的翅膀,你却在坟头哀幽。泪水化成了诗,诗化成了彼岸的花。是的你一直都在,从未离开过。
我的诗来源于死亡谷的岩浆,那里还有半具被苦毒侵蚀的骸骨。孤独,孤独才是灵感的爱人。我在高空之下,像一只细小的蚂蚁,一滴泪水就能把我淹没。孤独啊,你把诗灵注入我身体,却不知我如同尘沙飞过般虚无。
学业我败得一塌糊涂,唯有诗歌落了个疯癫自在。我抛却远方,把诗埋在青春的豌豆荚里,等到光阴老去,等到头白眼花再拿出嗅嗅,瞧,上面有羞涩的味道!
我的人生没有高考,有一种被揉虐的青春还没绽放就已经枯萎……丈夫和父亲的职责我都免了……夕阳下我牵着孤独的影子,眼角的晶莹在风中流失……秋天的街头,一具含笑的尸体躺在落叶中,没有人知道它的故事,手里泛黄的诗稿飘洒,它向这个世界告别,小男孩拾起其中一张,折成千纸鹤,甜美幼稚的笑声回荡徘徊……乞讨的老者悠悠卷起,用发霉的打火柴轻轻一点,诗人的魂魄在空气中燃烧,苦涩的味道呛得他落泪。清洁工阿姨把它们和落叶扫进垃圾桶,一张昨夜的梦和女孩的脸亲在一起……我,走了。我的诗会在另一时空被一个叫爱情的东西唤醒。
其实诗,是有灵性的。一半,在阳光下枯萎,一半却在黑暗中绽放。诗人用葡萄酒里的温度和风刮来的烂枝,以及躲在角落里发抖的流浪狗,在雷闪电鸣的夜晚,深沉地吟唱。爱丽丝的水晶鞋在键盘上跳动,诗的影子若隐若现…于是灵感和情感孕育,诞生了诗人,一位活在诗里也死在诗中的诗人!
我的诗观尽毁,像一个老怪物肮脏的双手狂抓蓬乱的头发,几张皱成团的草稿,从母鸭子的屁股里滚落。是的,疯子的眼球中,诗观在那一瘪眼屎里。
孤独和我携手到老,直到杂草来代替。孤独,一个美丽的可人儿。我亲抚着她那动人的脸蛋,梦中醒来,她化作一截诗行,埋在最初最痛那个位置……
孤独和孤傲两兄弟,我把孤独种在孤傲身上,又把孤傲与孤独分离。手里的积木盒子,无论怎么摆弄,都拼凑不出诗人应有的模样。因为我来自杂草堆,必将归去那里。
没有过竭嘶底里的痛楚,就没有一颗魔化的诗心。血管里的精灵点燃风的翅膀,血腥味和骨头断裂的声音,太阳在那升起。远方的远方,那是诗居住的地方,灵魂搭成的囚笼,诗和肉体化作一头野狮子,两只爪子,一边是愤怒的天堂,一边,是哀愁的地狱……
在没有心跳的夜里,我把笔尖流浪的野孩子,送到唯一一只萤火虫的微光里。夜,当诗人脱去沉重的外壳,灵感早已枯萎,化作墙角的尘土。多少年前,我来自于黑夜。孤独把我紧拥,我让孤独吟哦。多少年后,我回归于黑夜。我让孤独自由,孤独把我埋葬。黑夜里黑色的气息,诗的翅膀,梦的脚掌,还有躺在纸上的我,谁都无法伸直。夜,一直挂在那里,一直。
孤独是一种瘾,我已经彻底的爱上了它。当孤独化作落叶在心口飘絮,那是我对尘世的赞美。几十载后,路边的黄土堆,白骨在梵唱。当孤独成为孤独,荒芜被沉浸,日月星辰也不过如此。只是最初那份孤独,整个被掏空的感觉再也找不到了。
我烤着稿纸取暖,火苗里孤独的影子在乱蹿。火即将被熄灭,有一种叫做黑暗的毒侵蚀着脑神经。是的,我是时候离开了,诗的尽头是黑暗的开头。
我的兄弟姐妹,他们都是行为艺术家!我这个思维式疯子虽不合群,但我的神经细胞会为他们欢呼热舞!性感的文字披上五颜六色的情绪外衣,扭出太阳和月亮。邋遢大王搂着细腰鬼妹,鼻涕里的暧昧,孵出一颗颗鼻屎蛋。凹凸不平的两颗大门牙上住着门神关帝,口水里七仙女在洗澡欢呼。疯狂的味道被潜移默化,另一平行维度空间里,那些政府人员被我们这些正经的疯子调教出哈姆雷特。时间快到了,不扯了。思维的指针调成180度,出发!
生死只是一堵墙,墙内墙外没有区别,只是问题在于墙!是亿万灵魂与肉体凝筑而成的!死亡并不可怕,可怕的是与死亡携手同行...我讨厌和死亡同行。我希望是我拣选它而不是它挑中我。手里的诗稿还没完成,剩下的岁月我丢给思维去荒废,直到爬满稿本。无论最终我选择哪种方式辞别人世,那将作为诗诞生的典礼,葡萄酒浇灌在我的头骨上,诗钻破那层坚硬的纹盖,长出嫩绿的叶子。我的使命已完成!海子的残骸在铁轨上为我欢呼,那粘在一起的同样的思维,双胞胎的影子在黄昏下拥抱。是的,从此以后再无束缚,风中磷火在燃烧,我的热情在散溢…是的,从此以后再无解脱……
谁都有牵绊,其实牵绊你我的,是自己的执念……我执,因为我执,生于明天的太阳,因为我执,死于今晚的月亮……我的执念,是寻找在黑夜中流浪的字灵,我咬下身上的血肉,喂饱挂在月色中的黑色曼陀罗,直到执念渗入白骨。它会绽放出漫天飘絮的诗雨……
怨怒是很可怕的怪物!鬼子母神就是这么来的……文字的毒,不是它传染我,而是我掌控着它。我把毒滴入蚂蚁体内,一只九头怪物从蚂蚁体内钻出,顿时星辰黯淡,日月无光……我把心从身体里掏出,丢给它吃。其实我才是发狂眼红的怪物!死是另一种方式的存在!没有灵体,只有意识。我的意识在小娃娃搓澡的泡沫里……
身体越来越不行了,我把这股黑暗的力量封印,来自地狱的魔灵,它们幻化作一连串冒着黑气的编码符文,试图从我脑子里心脏里钻出,字灵是魔鬼的后裔!我把它们扼杀在体内,是的!我的诗歌生涯死在了一具病殃殃的躯壳里……
我的诗与圣贤书籍无关,源于一个光怪离奇、孤独狂野的梦……我踩着长满青藓的石板阶,登上怪物的脊梁骨。月亮和太阳在耳朵里沉睡,在破碎的梦境里,她的裙角传来一丝花香……
其实真正的诗并不是纸上那些奇怪的文字,而是我。我和诗早已融为一体,包括我的皮肤细胞,血液脊髓,骨骼经脉。诗的母体/我 和黑暗亲吻、爱抚、性交。诗生长在撒旦头上两只硕大的角里,当它划穿婴儿肥嫩的肌肤,诗挂在蝙蝠的六翅上。诗离开了母体将无法存活,它得靠吸取婴儿脐带上的鲜血维持生命……
其实写诗就像玩女人,不需要任何诀窍!一杯56年的威士忌,红色的液体滑入喉咙。留声机里循环着夜半小夜曲,浴缸里洒满花瓣,她那傲人的玉峰拍打出水花。我的唇在黑色的杜斯蕾上跳舞。她雪白的肌肤在灰暗的灯线下闪闪发光,娇嫩伴抽噎的呻吟声在我的神经里撕咬……窗外的月光注入她胸前的两颗粉葡萄,两只小精灵煽动着发亮的翅膀飞出。交叉处杂草丛生,神秘的宇宙从那诞生,正如今晚的夜色,我关上笔记本,思维的链条断了。灵感和情感在一场浪漫的邂逅,灵交后诞生了诗……
撒旦是神的阴暗面,每个人都有一个阴分身,藏在自个的影子里……有阳光的地方就会有阴暗,月亮是太阳在阴暗里的余晖,那一丁点的光,照亮了我的思愁和孤寂……我点燃口中的烟草,今晚月儿会降生黑暗诗的种子……
天亮了…我撕开这层黑暗的皮囊看看阴霾下的人们,顺便透透气。当光明彻底被黑暗覆盖,我会在游魂密集的阴河等你们。
我是个十恶不赦之人,光阴未能将罪恶洗去。我不想披着诗人的伪面具,因为地狱的牢笼早已为我开启。我早已经没有回头路,或迷失,或丧失。如果到满盈那天,罪恶是手里那杯毒酒,我将它一饮而下。夕阳下邋遢的老脸,泪水和斜晖亲吻的刹那,眼睛里黑暗在散溢。风把尸体吹落成沙,我这个罪人,十恶不赦的罪人,死亡给了我巧克力的香甜。地狱的烈火焚尽了最后一缕灵魂,意识被吹成泡泡。是啊解脱了!终于解脱了……
当你望着自己的骨头一节一节地烧完,上面发着蓝光的字符逐渐黯淡,最终只剩下一堆人形粉末……野狗打了个哈欠,最后那抹孤独在风中散溢,有些东西就像她的笑脸,始终无法在你怀里绽放。是啊!今晚的上弦月割断血管里的忧伤,正如绵羊在啃噬着自己母亲的血水……我,走了……
一名伟大的诗人临终前墓碑上无字,随着雨水和青藓腐化风干,鸟儿的粪便,稿草的身姿,及蛛网迹迹还有那春风在碑上留下的唇印。诗人回归大自然,大自然在墓碑上给予他回话,为他撰写简短的诗的言语,听!雨滴在为他哭泣!蚁群化作变动的符号为他祭奠!可即便如此,都逃不过光阴的侵蚀。许多许多年后,夕阳下,一位放牛的小男孩躺在半块石碑上读着他的诗,幼稚的笑声和许多许多年前一样。这,就是轮回!诗歌的轮回!还有传承……
戊戌 庚申 壬辰 辰时草
注:录《一个人的夜》
长磊点评:这篇作品,以超现实主义的手法,另辟蹊径,视角独到。剖析心灵,抨击现实。具有极强的震撼力;具有相当的普及价值和流传价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