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读任超诗歌五首

作者/沈昭明


《还有人那么爱你》


所有的错

都可以原谅 或许

本就是一场场刻意的安排

就像魔镜

映出的虚幻

就像吹皱池塘的风

也吹出了花香

吹出所有的

一切 或许

都是不经意的

就像 除我之外

还有人那么爱你


“所有的错/都可以原谅 ”,这是动笔前定下的基调,足见作者对世界、对人生的态度是怎样的豁达与超然。 他认为,一切,“本就是一场场刻意的安排”,错误的是安排,正确的也是安排,隐隐之中早有定数,“就像魔镜/映出的虚幻”。那么,吹皱池塘的风,吹出的花香,吹出所有的一切,都是不经意的,都是定数使然。作者好像是经历了什么,“就像 除我之外/还有人那么爱你”。猜想,一定被爱过,一定也爱过,虽然(也许、假定)不被爱了,但并非就因爱生恨,依旧爱你,而且,爱你的人,不止我一个。诗中用了三个“就像”,诗之内容可分三个层次,诗之情感在递增,对诗中所倾诉的对象的祝福在彰显。又猜想,小诗中也许至少包含了两个爱情故事,当然,诗艺并不是生活的复制,可以是生活的粘贴,可以是生活的创造,可以是生活的虚拟,这就是这首小诗的容量。刚说了,豁达与超然是作者所固有的品质,与作者任超相识,只见几次面,见其诗的机会更多一些,当把世界看得深了,一切都是虚幻了,存在的、真实的、正确的、爱过的、正在爱的,都不过是虚幻之前奏罢了。


《思念》


我将思念

写进尘封的记忆

深深地

用泪将你掩埋


当灯火渐渐熄灭

当距离越来越远

请再看

再看我一眼

今宵为你憔悴的容颜


多少人淡忘了的

如今将成陌路

你的曾经

你不再是你

我的曾经

我不再是我


就让那份思念

在茫茫人海里

泥泞


要我说,思念这个东西,本身就不是个东西。如果思念是甜的,要么,你是在享受生活,要么你是在游戏生活。思念,很苦,要很苦的思念,才值得去思念,否则,怀疑是在无痛呻吟。“我将思念/写进尘封的记忆/深深地/用泪将你掩埋"。思念是摸不着,看不见的,是无形的,用有形的泪将无形的思念掩埋,这得要流过多少泪?苦不?很苦!思念最怕安静,最怕夜晚,为啥?有的人遇到这种情况,总要去喝酒、唱歌,总怕一个人静了下来,这个谁都懂。“再看我一眼/今宵为你憔悴的容颜”,往往这时,剩下的也就一个自己,人家是不会再来看你的。诗歌第三节:变数无形,誓言已锈,没有永恒。既然如此,“就让那份思念/在茫茫人海里/泥泞”。就连杨修唯一一次的珍贵性命,也都随曹操随便呼出的“鸡肋"悠然而去,何况眼帘浮云,手中黄沙。但“泥泞”一词,很有独到之处。一,就是个名词,稀泥巴;二,名词动用,固态液化,稀烂成稀泥巴,泥泞成泥泞;三,捧不起来,擦之不尽,又挥之不去;四,太粘人了,粘了满脑满身……哎呀呀,读诗嘛,随便去想吧。与作者任超喝酒,他很少说话,只是倾听,多在思想,但所思成果略嫌保守,不给你交流,他有时甚至腼腆如女生,所以,关于他的诗,读错猜错,他也不如何说你,只是,像看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一样看着你。


《我爱》


这苍茫的大地

以及这薄凉的世界

就如你爱我

这空洞的眼神

这一身的千疮百孔


我爱那帘上的幽影

那风铃中的刀声

浑浊的老酒那清脆的马蹄声

我爱那残破的庙宇

那断续的蛛丝

还有那天涯的姑娘啊

夜里哀怨的低吟


我爱得如此深沉

以至于忘记了那些

看似风马牛都不相干的事

都有着与我的千丝万缕


作者经历了什么,我不知道,常读他的诗作,常欣赏他推荐的音乐作品,常有沧桑感。如果大热天,把世界看得很凉爽,似乎还过得去,但大冬天的,把世界看得太凉了,就不安逸了。但任超的做人却是温暖的,常年在外打工,每当回来,总是要约古蔺文朋诗友相聚,情感也热烈,场景也大气,虽酒量奇小,频频也举杯,不喜言辞,也让人感觉有许多话要说,实是一个性情中人。《我爱》,这首诗,意象是冰冷的,冷得透骨。第一节,我爱这苍茫的大地,以及这薄凉的世界,就如你爱我,这空洞的眼神,这一身的千疮百孔。这个色彩很冷峻,我把这几句诗倒过来一看,原来:我已被这人间万箭刺得千疮百孔,早已放下一切,看穿世态,历练得皮肉麻木,心无所念,旷野无垠,眼神也空洞无物,不但容得下苍茫的大地和薄凉的世界,而且是习以为常,居然是心生爱意了。这种境界,何等超然?第二节,镜头推出的一组意象,忽远忽近,有视觉,有听觉,除了冰冷,还是冰冷!“那天涯的姑娘啊/夜里哀怨的低吟”和着“那风铃中的刀声”,是怎样的刮骨般的痛?你都爱了,到底怎么了?我的超哥哥。“我爱得如此深沉/以至于忘记了那些/看似风马牛都不相干的事/都有着与我的千丝万缕”。是的,世间一切,爱也好,怨也罢,都是!!没有无缘无故的。总之,我读此诗,感觉很冷,温暖的不爱了,把冰冰凉的爱了起来,爱了一长串,又不是解暑的冰淇淋,解渴的冰镇啤酒,很是反常,也妙在反常。第一节中的那个"你”,我读成女性,但这样一来,也许根本就没有这个"你”,也许是有的。这首诗远远不止当作爱情诗来读,但我是当作爱情诗读的。


《离别》


又一次心事重重的离别

我害怕再次回头

不聆听妈妈轻微的说教

不看一眼妈妈憔悴的容颜


我写碎了故乡的山

以及故乡的云

却始终写不出几行字

来赞美你 也说不出

我爱你


远方没有诗

也不能越行越近

而故乡啊

却越来越远

远在这寂静的夜里


“不聆听”是因为越听越让母亲担心,“不看一眼”是害怕母亲的容颜越看越憔悴。农村孩子自小朴实,冠冕堂皇不来,嘴巴也甜不来,也所谓的江湖不来,不像有的行走江湖多了,油嘴滑舌惯了,连树上的鸟儿都能哄得下树,嘟嘟出好听的叫声,作者写碎了山、也写碎了故乡的云,却始终写不出几行字来赞美母亲,也说不出酸溜溜的“我爱你”,但这种爱却是淌在血液里,刻在骨子里的。任超确实有让母亲担忧与心痛的地方。打工本就累了,工厂流水线上下来,他还躲在屋角,写诗,作词,写长篇武侠小说,还为多家纸质报刊组稿改稿编辑,还要帮忙收发报刊,你说累不?我说很累。他是累了肌体,累了心智,累了自己对文学的热血不减的情怀。近日看到有人发声,说当今有99%的诗不叫诗,我说,滚你的蛋蛋吧,我们本不是诗人,也没让谁称呼我们是诗人,你诗你的,我玩我的,不可以么?写到这里,已是深夜,任超的故乡啊,依然是“越来越远/远在这寂静的夜里”。


《它》


天色就这样暗了下来

四野异常地安静

空气也让它窒息得喘不过气来


伤口淌着暗红的血

它缓慢睁开紧闭的眼睛

眼神逐渐苍白无力


迷糊中一张张扭曲之脸

手握刀叉棍棒

邪笑着一步一步逼来


杀戮声四起

终究总会来的

这世界根本不会让你安宁


它们生起篝火

它们跳起欢快的舞步

歌颂着天下太平


这首诗弹性很大,可供想象的空间很大,推荐给大家,就你读你的,我猜我的吧!阅读本身就是一种再创作,希望能读到此拙文者,用自己的心去读作者的心,不要被我误导,更不能将作者硬拉进我的阅读体会里对号入座。任超,男,古蔺观文人,长年在外务工,我尊称为古蔺流浪诗人。把大好人任超的几首诗推荐出来,是真的从内心感慨小超哥那种荒漠骆驼的耐性与求索精神。若文中有曲解作者本意的文字,敬请超哥哥多多谅解与指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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